承诺让用户沉浸在虚拟世界中的元宇宙技术曾风靡一时。但随着 ChatGPT 等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的兴起，三年后元宇宙业务已经被商界所抛弃。
2021 年，Facebook 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 (Mark Zuckerberg) 将市值万亿美元的公司更名为 Meta。经过一番大肆宣传后，元宇宙技术成为科技界痴迷的对象，并迅速赢得投资者的青睐。然而，缺乏连贯的产品愿景最终导致元宇宙走向衰落。当科技行业转向生成式人工智能这一更有前途的新趋势，元宇宙就注定要失败。
宏大承诺
扎克伯格曾声称元宇宙将是互联网的未来。在扎克伯格宣布公司更名时，用一段炫酷视频宣传人们能够在虚拟世界中无缝互动的元宇宙未来：用户能“进行眼神交流”，“感觉彼此就在一起”。他声称，元宇宙能为人们带来“身临其境”的体验。
这些宏大承诺让元宇宙获得了极高的期望值。众人开始热炒这一广阔的互联网愿景，但现实技术在短暂的生命周期中未能实现这一承诺。当利用虚拟现实技术接受采访时，主持人和扎克伯格的低质量卡通形象相互比划着尴尬手势，这与 Meta 推介视频中展示的未来主义远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元宇宙也遭遇了严重的身份危机。一个功能性业务需要清晰用例、目标受众以及客户采用产品的意愿才能茁壮成长。扎克伯格将元宇宙描述为“跨越许多公司的愿景”和“移动互联网的继承者”，但并没有说明元宇宙能解决的基本商业问题。元宇宙的概念由来已久，但扎克伯格的实际产品只是虚拟世界 Horizon Worlds，还需要用户使用极为笨重的 Oculus 头戴设备，与元宇宙的产品路线图或真正愿景似乎毫不相干。当扎克伯格声称将有 10 亿人使用元宇宙、而且都会花费几百美元时，根本无法说明人们用现金会得到什么回报，也无法说明为什么有人会想戴上笨重设备来参加低质量的卡通音乐会。
野心勃勃
在 Meta 更名后的几个月里，似乎每家公司都推出了元宇宙产品，尽管它们并不清楚这是什么或为什么要这么做。
微软首席执行官萨蒂亚・纳德拉 (Satya Nadella) 在 2021 年度的 Ignite 大会上表示，对于他的公司、整个行业乃至整个世界来说，元宇宙是何等的技术“突破”，他怎么说都不为过。2004 年成立的在线游戏平台 Roblox 在这轮炒作中上市，估值达到 410 亿美元。加密货币行业成功地说服了人们，虚拟世界中的数字化地产将是房地产投资领域的下一个前沿。甚至沃尔玛、迪士尼等看起来与科技没什么关系的企业也加入进来。
各家公司争相进入元宇宙领域，导致投资者、顾问和分析师都相继提高对元宇宙业务增长的预测。市场咨询公司 Gartner 声称，到 2026 年，25% 的人每天至少会在元宇宙中度过一个小时。《华尔街日报》称，虚拟世界将永远改变我们的工作方式。全球咨询公司麦肯锡预测，元宇宙可能产生高达“5 万亿美元的价值”，并补充说大约 95% 的商业领袖预计元宇宙将在 5 到 10 年内“对他们行业产生积极影响”。花旗也不甘示弱，发布的长篇报告宣称元宇宙将带来 13 万亿美元的商机。
垮台
尽管有这么多的炒作，元宇宙并没有走向健康发展的道路，毕竟每一个商业创意或美好的市场预测都是建立在扎克伯格的模糊承诺之上。当人们真正有机会尝试时，没有人真正会用元宇宙。
基于加密货币的元宇宙产品 Decentraland 声称有价值“13 亿美元的生态系统”，但其中日活用户只有 38 人左右。Decentraland 予以否认，说每天有 8000 名活跃用户；但相比于很多大型在线游戏，这一数字只是很小一部分。到 2022 年 10 月，Meta 旗下 Horizon Worlds 平台的月活用户不到 20 万，远低于 Meta 为 2022 年底设定的 50 万目标。据报道，其中只有约 9% 的用户所创建的游戏世界能吸引 50 名玩家。报道称 Horizon Worlds 漏洞百出，连 Meta 员工都不愿用。
随着经济增速放缓以及关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热潮袭来，元宇宙业务陷入了严重困境。微软于 2023 年 1 月关闭其虚拟办公平台 AltSpaceVR，解雇“工业元宇宙团队”的 100 名成员，并对 HoloLens 团队进行了一系列裁员。迪士尼和沃尔玛在今年 3 月份相继关闭元宇宙部门和合作项目。
扎克伯格和 Meta 也停止对元宇宙的支持。扎克伯格在今年 3 月份宣布，Meta“最大的一笔投资是推进人工智能，并将其融入我们的每一款产品中。”Meta 首席技术官安德鲁・博斯沃思 (Andrew Bosworth) 今年 4 月份表示，他和扎克伯格以及公司首席产品官克里斯・考克斯 (Chris Cox) 现在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人工智能上。尽管 Meta 为实现“元宇宙优先”在研发层面烧掉了 100 多亿美元，但现在甚至已经停止向广告商推销元宇宙。
吸取教训
虽然虚拟世界或在线体验的理念可能会以某种形式存在，但元宇宙无疑已经消亡。这应该被视为科技史上最具历史意义的失败之一。
扎克伯格或许对元宇宙并没有什么兴趣，因为他似乎从来没有下过明确定义，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 Facebook 的名字和笨重的硬件产品。这只是公司提高股价的手段，而不是关于未来人类如何互动的真正愿景。扎克伯格利用他的巨大财富和影响力，让整个科技行业和美国商界的大部分人都支持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
这也应该引起风险投资界的认真反思，他们不顾一切地追随扎克伯格，在炒作中投入了几十亿美元。
扎克伯格误导了所有人，烧掉了几百亿美元，说服整个行业跟随着他不切实际的痴迷想法，然后在另一个想法开始引起投资者兴趣时又把它扼杀了。在扎克伯格的掌舵下，Meta 也不会有未来。
